侧颜看，贺言向来都是偏瘦的，皮肤很白，住院以后，人消瘦不少，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想过，不过秋城知道我想什么，我还没行动时，他就先下手为强，”贺言没有看向连亦琛，只是捡着盘子里的葡萄吃，嘴角挂一抹自嘲的笑，“并且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以前跟我们有交情的，如今我们一无所有后，谁愿意参合这些事来？”

　　贺言就像瞌瓜子似的，又丢了几个葡萄进入嘴里，淡淡地笑道：“毕竟每个人身后都系着庞大的家族，关系错综复杂，牵一而发动全身，而秋城不一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了无牵挂，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贺言笑说：“对于这样的人，别人可以觉得他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靠山，或许不用太忌惮他，但是却不会傻傻的与他为敌，毕竟谁也不知道疯子疯起来会做什么，指不定他一气之下把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搭上去，也能拖上对方来个陪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什么的，秋城做得出来。”

　　连亦琛不禁拧紧了眉头，贺言说的话他没法反驳，觉得他对秋城了解似乎太过透彻了一点，心里有些不是滋昧，不过这种感觉以前也常有。

　　两个人都不知道沉默了下来，贺言也没有主动要找话题的意思，就慢慢吃着他的葡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远边的天际变得有些红了起来，倦鸟也归巢。

　　连亦琛突然说：“……如果我可以帮你呢？”

　　贺言吃葡萄的手突然一顿，空气好像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贺言突然笑了，淡淡地说：“我现在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好歹他们每天过得自在，而我呢，除了一身罪孽外，什么也没有了，你帮了我也没有一点好处，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可能十年来，贺言已经习惯了无条件的付出了，所以也不能够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了。

　　特别是在自己一无所有，无以回报的时候。

　　连亦琛说：“我可以帮你，保证你家人安全，不再活在秋城的眼皮底下，受限于他，你也不用再时时刻刻被他拿着家人威胁你，也可以让你离开他的身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贺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动容，那肯定是假的，毕竟他不是虐待狂，特别还是被一个深爱了十年最终却反过来咬你一口的人，那不是身体的上的虐待，更是精神上，足以让人崩溃。

　　贺言本想要继续保持着自己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可那过度苍白的脸色以及那波动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双手都微微扣紧，骨节都跟着发白。

　　连亦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一时不知道该心酸还是心疼，明明曾经是那么美好让人憧憬的一个人，如今都被秋城残害成了什么样子了呢。

　　坚强得让人心疼，承受着一切，将自己的脆弱都收敛起来，只露出坚硬的外売。

　　连亦琛凝视着他的双眼，说：“你也不想一直都是这个状态，进退两难，一辈子还很长，而你自己也说了，秋城是个疯子，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们。”

　　连亦琛骨节分明的双手扣紧在了一起，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开口说：“而现在我可以帮你脱离这个状态，让你离开他，我也愿意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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