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从未那么失过态，秦亓像是丢了魂灵，是个活死人了，只有抱着自己儿子的那一刻会笑，却是笑得渗人。孩子饿了，杜卿劳了岑淮去寻些狼啊，羊啊的奶水来喂孩子，秦亓却是喊住了，“她自己生的孩子，就该自己喂养。要不，饿死便饿死了。”险些将杜卿气死了。他却只是惨笑，将孩子的手往九安的手里边凑，“九安，你看看啊，没有你，他往后该如何啊。没有母亲孩子多么可怜啊。”但是没有任何人理他。

　　事情像是结束了，说书人记的故事也该结束了，娇娇软软的女姬死了，她的夫君痛不欲生，疯了，好了这是一个悲剧了。说书人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骗够了观众的泪水了，如此，赚得盆钵皆满了。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番，明日该开始另一个故事了。

　　遥远的秦国边境，男子背着一个女子，往白雪漫漫的地方走，一步一步地往那传说有神仙隐居的地方走，不时对着背上的女姬说一两句，“九安，你看看啊，北国真的都是雪啊。九安啊，你会不会冷啊。”一路上口中喃喃，从未停过片刻，直到，他口干舌燥，最后很是绝望地唤了一句，“九安，你倒是理理我啊。九安，我好害怕啊。”

　　但是还是一片安静，只有雪落下，堆满了树枝，树枝上满满的都是雪，直到白雪堆满了树枝，最后压断了树枝，才发出一点声响。

　　秦亓看了看日头，险些忘了，连忙将九安放了下来，抱在自己怀中，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边倒出了一颗药丸，喂到了九安的唇边，又探了探九安的鼻息，还好，还好，虽说是很微弱很微弱，但是还有那么一点点，还有那么一丝丝。

　　走了三日了，秦亓觉得自己要疯了不知道是因为北国的气候太冷还是白茫茫一片雪地，九安的体温又一次下来了，白茫茫一片雪地，神仙在哪啊？何曾有过啊？突然却是感到背后有动静，那人伸了手，往秦亓耳边一摸，那人的手冷得像是冰一样，“阿亓啊，你好傻啊。回去吧。不要再走了。”秦亓惊喜之下，刚刚像说话，却是听得九安开口，“我听得到啊，阿亓，我什么都听到了，阿亓，我什么都听到了。阿亓回去好不好，这样下去，你会……”那声音戛然而止了，秦亓紧张了，连忙将九安从背上放了下来，九安颤巍巍地伸出了那只没剩下几根手指的手摸向了秦亓的脸，”阿亓，九安心悦你，到骨子里的那一种。”她笑了，手往地上一砸，再无其他了。整个世界又一次安静了。

　　秦亓差点崩溃了，像是得到了希望了一般，将九安紧紧地抱在了怀中，老天啊，你如何这么残忍啊。你要了我的命都好啊，何故要让她遭受这么多的罪过啊。雪地里，有人抱着怀中的女姬，哭到绝望，哭到失声了。

　　岑淮赶回了秦国，抱着秦国的小公子，他一路上在哭，要是那两人去北国寻仙都回不来，该是如何是好啊。这孩子就是孤儿了，整个秦国，整个天下又该如何，或许，从他愿意为了阿九舍命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输了，输得彻底，输得再无半点转机。

　　岑淮看着怀中的小公子，公子为他取名子清，史上不是有那么一个君王像是也是叫这么一个名字吗？岑淮心中不解了。不管人世如何，月亮都是清明而又泠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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